旧时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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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元时篇)

(元时篇…顾名思义,是元时最后活下来的一篇。因为这篇最难写最容易崩,就先写这篇了。微旌奚。)


        第二日一早,平章就同飞盏一起调查濮阳缨的下落。有了萧元启的地指引,玄灵洞倒也不难找。


        与此同时于邢姑姑联系的内侍到荀皇后面前“自首”。“奴才知道娘娘迟早会查出奴才……”那内侍说着,荀皇后便要让人杖毙,那内侍哭喊道,“掌尊大人手中还有一枚蛇胆,可中毒的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萧平旌!”


         荀皇后猛地站起,又惊又惧又怒。如今的形势,若荀府和长林府相争,真的能赢吗?此事一旦萧平章不让步,元时必然没有生路……荀皇后想到这里不由得泪落滚滚;而且这种事情荀飞盏竟瞒着自己,荀皇后又气他丝毫不顾念荀氏宗亲的情分。荀皇后也坐不住了,便赶紧让人召了荀白水入宫。


        因为此事毕竟牵扯到太子,储君之位亦可引起朝局动荡,萧平章便写了份折子遣人快马送至卫山。萧歆也下旨准许羽林营随长林府调度。


        荀白水终究是不放心,先用懿旨让飞盏同平章一起行动;之后便联系故旧门生,准备向长林府施压;又悄悄联系禁军巡防营中垂涎富贵之人及萧元启,若濮阳缨被活捉,透露疫情缘由便当真不可能翻盘了。


        荀飞盏早晨接这份懿旨不由得生了暗火,却没有理由抗旨……必然是自己的叔父出的主意!不过濮阳缨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交出蛇胆,自己跟着去说不定也能帮上一二。


        取蛇胆的过程比想象的简单些。濮阳缨虽不想让萧平章那么容易地取到蛇胆,但也不想他就这么死了。萧平章如果没法开口说话,又谈何二府相争呢?濮阳缨还想看看长林府如何跌下神坛。若长林府选了萧平旌,是为不忠;若他选了萧元时,则是不义……


        只可惜濮阳缨虽想了甚多,却被当场诛杀。飞盏虽气极,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疑虑写成一份奏本。


        再说平章这边,玄灵洞中的暗器机关虽未伤及要害,但毕竟牵扯到旧伤,平章便先回了长林府,蛇胆先送去济风堂。一回府,平章就见自己书房里堆了好几份文书。


        “世子!”东青见平章咳血,赶紧上前去扶,平章轻轻推开,“无事,你传令下去,这样的文书拜帖一封也不许再往府里送!”平章又瞄了文书一眼,不由得心寒。此时此刻,不知朝堂里多少人期望着长林府来做出这个牺牲,哪怕要牺牲平旌!


        “世子,瀚海剑拓跋宇求见!”见东青通报,平章压下烦闷,让东青带拓跋宇进来。拓跋宇带来的消息便是北燕开放阴山山口,大渝将成三月弯刀之势。


        东青去送了拓跋宇,平章本想在书房里写奏折,却烦躁的难以下笔。砚中还留着余墨,狼毫笔一次次提起,又一次次放下……平章记得自己刚上太学时平旌年纪还小,总是不让自己走。平章便哄他,若是他学会如何给自己研墨,自己就不走了……


        “大哥,”平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平旌今日竟行了大礼。虽有林奚和黎老堂主施针以延缓毒发,可平旌还是憔悴了许多,唇色发青。平章心绞得极痛,赶紧把平旌按到圈椅中,“平旌,总会有办法的,你回去好好休息……”平旌拉住平章的衣袖,“大哥,你听我说,”平章便只好坐在平旌身边。“三月弯刀之势将成,大哥必然要带兵出征……我不是因为他人议论,而是因为我是元时的哥哥,我也不想走的时候还见不到大哥和父王……”平章同平时一样轻轻拍了平旌的面颊,“说什么傻话?”“大哥你别难过,”平旌挤出平日里的笑,“我听林奚说,就算去换血,我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平章已经不想往下听了,“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同陛下谈完兵事再说……”


        萧歆在英武殿里看见这一堆奏折,不由得心生厌烦。听平章求见,萧歆便遣了朝臣,单独去见平章。平章把文书呈上,又强忍着情绪奏对。萧歆看了折子,心里愈发难过,“平旌还好吗?”平章垂着眼眸,“有济风堂的黎老堂主和林姑娘诊治,延缓平旌的毒发……平旌想看看太子殿下……”萧歆已是落泪,“是朕对不住王兄……”“平旌已有了决定……”平章亦是撑不住,眼中已蓄了泪……


        林奚来时平旌正靠在窗前看书。林奚记得第一次见平旌时,他就那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大呼小叫……从此以后平旌……若自己早点发现云姐的真实身份,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了吧?林奚向来行医时胆大心细,如今却在平旌门前一步也迈不开……


        “林奚,”看到林奚过来,平旌扶着柜子站起,林奚抢白道,“我不会,宫里那么多御医,你找他们吧!”说着林奚珠泪滚滚。平旌拉住林奚,“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不知道从哪开始……你别哭啊,我不会哄人……”


         第二天,平章蒙浅雪,林奚都陪着平旌进宫。元时身体弱,已经昏迷。平章在前殿等着,感觉就像在独木桥上,底下便是火海,前后两头也望不到头…却也只能往前走……待太医说可以了,林奚也顾不得礼数,赶紧把准备好的丹药塞给平旌,“可以回家了……”平章扶着平旌,“难受吗?”“还好吧,”平旌笑着回答,可看着平旌苍白的脸色,众人却忍不住心疼。


        平章扶着平旌上了马车,嘱咐车夫慢一点稳一点,平旌靠着平章,笑着说,“小时候我可调皮了,每次在外面疯完都是大哥背我回家……”“现在也可以背你回去……”平章轻声道。


        平章扶着平旌回去休息,林奚则去小厨房煮药粥。“怎么这么咸?林奚你是不是把眼泪掉里面了?”平旌开着玩笑,却不想林奚又红了眼眶,“不好吃我再去做……”“林奚,对不起,”平旌赶紧把药粥往下咽,“我不想让你伤心,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几日后,平章带兵出征,平旌则要去琅琊阁休养。萧歆亲自带百官来送。想到平旌此去恐无再会之期,萧歆又命飞盏代为相送,不必急着回京。


        三个月后,三月弯刀已破。萧平章和萧庭生在金陵上书请辞一切朝务,去陪平旌走完最后一程。朝臣或真或假总要挽留,萧歆却很快允准了请辞。“事已至此,我也无颜面对父皇母后,还望王兄多加保重。”说着萧歆亦行礼,萧庭生赶紧扶起萧歆,心里亦是伤痛,“陛下也当保重!”


        而平旌离京以后,虽有林奚和黎老堂主调养身体,但还是渐渐虚弱下去。刚离开京城时,平旌还撺掇着飞盏跟他们一起绕路游玩,没几日便染了风寒,只好一路走走停停。荀飞盏想起小时候平旌就像个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从未生过大病,更没有像现在一样汤药不断。


       十一月中旬,廊州下了雪,平旌度血之后分外怕冷,却还是忍不住想玩,硬是被飞盏按回马车。平旌见林奚又端来一碗药,忽然笑问,“林奚,以后你想去哪啊?”这个问题萧平旌早就想问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林奚不去看平旌苍白的脸色,“以后,以后我想去寻医问药……”平旌解下银锁,“家里曾给我定过一段婚约,可那个女孩子走了……如果还有以后,我也想陪你走遍山河……”林奚拉住平旌的手,忍不住落泪,取出自己的银锁。两个银锁握着手心,林奚柔声道,“我带你去……”平旌笑道,“不许骗我……”


      


       萧元时记得自己小时候平旌哥哥总是带着自己玩,还曾经约定带他猎熊,那时候长林王府声势极盛……可有一天,长林王府就像从人间蒸发一样,大门紧闭,再也没有了消息……直到梁帝萧歆驾崩,嘱咐他要记着时常去平旌的陵寝祭奠时萧元时方知他的平旌哥哥,不在了。


        萧元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母亲舅舅是那样的态度,提到平旌哥哥就像见了瘟神?萧元时也想不透为什么自己的父皇看自己时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时常望着宫城外边落泪……萧元时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平旌哥哥何时下葬的……


        直到萧庭生薨殁时萧元时才见到了萧平章。可萧元时觉得他似乎不太想见自己,也不太想见朝臣。萧平章曾多年浸润朝局,自然能处理地游刃有余……可萧元时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萧元时要召见萧平章时,萧平章忽觉得心口模模糊糊地疼。萧平章从想过平旌若好好的会怎么样?说不定会在琅琊榜上排个名,说不定会是个少年将军,说不定已经和林姑娘成了家……可惜没有如果……


        果然如此,萧元时果然要问平旌是怎么走的。萧平章道,“既然太后娘娘和荀大人不愿提起,微臣也不当提起……”元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平章面前,“平旌哥哥于平章大哥最是亲厚,难道也提不得?”元时如此提问,平章更觉心中酸痛,“陛下,您真的要知道真相如何吗?”“朕想知道!”元时更加急切。平章强撑着平静道,“当年陛下还是太子时中了奇毒,平旌也中了毒,平旌便用度血之发为陛下解毒……”元时跌坐在榻上,良久才发现泪已经浸湿了衣袖,元时问道,“平章大哥是不是在怪我?”“这是平旌的决定,微臣自然不会因此迁怒于人……陛下也切莫自伤,朝务繁忙,还需陛下定夺……”平章此话虽挑不出毛病,却让元时更加难受,期间隔阂更深了。元时问道,“那为何你和嫂嫂不肯回来?”并非是萧平章对萧元时心有怨怼,只是那时候的留言和道貌岸然的文书太让人心寒……平章拜行大礼,“朝中有荀大人扶持,边境亦有良将,微臣身上带着旧伤……恐怕也帮不上陛下……”


        萧元时也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荀太后和荀白水是那样的态度,虽有亲缘,最终还是渐渐疏远了。从那以后,萧元时便常常去长林府的陵寝,在平旌的坟茔前说说大梁的局势,说说北境战况……


        已经二十年了,林奚依然成为名扬四海的大夫。无论在哪,所有人都知道林奚腰间总是挂着两个银锁。百草新集出了一卷又一卷,关于霜骨,林奚也研究了半辈子。林奚曾听闻蔺老阁主为一人研究了半辈子的火寒毒。林奚觉得喉中苦涩,自己也研究了半辈子,可是他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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